他人说“蓝褂子”的身世。
“他是读书人,家里还有好几亩地。”
“那他为什么来这儿,不都说黄塘这破地方连鸡都不下蛋吗?”有人问。
“他也是身不由己啊。”与他相熟的姑娘替他辩解,身不由己这个词还是刚从蓝褂子那儿学来的。“他说南边又打起来了,只能往北逃。”
“倒是可怜。”阿四从来不会驳人面子,捧场附和道。
辩解的人更来了劲头,逮着阿四说:“他说他还要继续往北走投奔亲戚,他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来头不小,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子侄。”
“你去问他就是。”王琵儿听烦了,吹灯睡觉。
姑娘们盼了几日,今日终于把蓝褂子盼来了。
他刚爬上墙头,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上去问:“你投奔的亲戚是哪家,你说说,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找一找。”
蓝褂子连声道谢,只说:“我家亲人是北面的大族,等我攒够了钱,就能北上寻亲。”
跟他一起扒墙头的同伙,连声附和。
姑娘们立刻燃起了猜测他家族的热情,凑在一起唧唧喳喳。
蓝褂子客气地一一答了,姑娘们哪见过性子这么好的男人,一时间五迷三道,越看他越喜欢,就连他身边那些歪瓜裂枣的无赖也顺眼了不少。
“谢过各位妹妹出手相助,在下一定记得姐妹们的恩情。”说着他就跳下院墙,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回来,手里多了一包面糖。
这糖说叫“糖”,实际上是用粗粉混着各种碴子炒熟捏起来,有良心的,往里撒点黄糖,放在嘴里含久了,才能品出一点甜味。
“在下身无长物,这点心意还请姐妹们笑纳。”
这种东西,王牙婆都不许姑娘们吃,糊弄穷人嘴巴的玩意儿,吃着都掉价。
可姑娘们却深深地被蓝褂子的真诚感动了。
接过糖,纷纷吃着夸赞起来。
王琵儿远远地看了一眼,感叹道:“他连饭都吃不上,还有糖吃。”
“怎么可能吃不上饭呢。”阿四趴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咱们这儿有不少人偷偷给他塞东西,手绢戒子,哪个不能换钱。”
“你们也过来吃吧!”被蓝褂子夸赞的善良姑娘们,张罗其他孩子来吃糖。
阿四过去领了一块,笑眯眯地回来,掰碎了丢在地上,喂了蚂蚁。
“你说的也不准啊,天好着呢,也没下雨。”王琵儿抬头望了望天,打了个哈欠:“若是下雨就好了,省得那帮人来,闹得院子里不清净。”
她这话说的随意,哪知老天听了进去,晌午一过,北风加紧吹了吹,乌云聚拢,雨就匆匆忙忙地下起来了。
姑娘们都躲在屋子里,盘腿坐在炕上三五成群翻花绳摸沙包。
王琵儿坐在角落看牙婆给她的书,她看得很吃力,要用手一个字一个字指着,才能认下去。
书里写“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她认识字,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问阿四,她也不知道。
“‘寒’不就是冷的意思吗,天上的人怎么住在冷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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