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丈送鱼来了。”
任盈盈一边说着,一边解下门栓:”“燕儿,你去接一下。”
易飞燕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跃过窗台,带起一阵风。灶火被这阵风猛地一吹,剧烈摇晃起来。
“最近三十里内的渔获都走陆路。”
任盈盈一边数着铜钱,一边说道,“说是长江水道有官船设卡。”
易飞燕抱着油纸包,急匆匆地冲回屋里:“朱爷爷说县衙在征民夫,要把北郊的义仓改建成什么观星台。”
油纸里冻僵的鲫鱼“啪”的一声滚落桌面,鳃边还挂着冰珠。
任盈盈顺手拿起匕首,熟练地剖开鱼腹,只见暗红的脏器间露出半截竹管。易华伟见状,立刻用布巾裹住,小心地取出铜管,轻轻旋开,一股硫磺味瞬间飘散出来。
“火漆印是半个月前的。”
易华伟缓缓展开桑皮纸,眉头越皱越紧,“衡州卫的求援信。”
易飞燕赶忙凑过来看信上潦草的字迹:“腊月初八…白莲妖人……永州粮仓…”
突然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说道:“上个月我在岳阳见过衡州卫的运粮队,领队的是个瘸腿把总,押着二十车发霉的陈米。”
任盈盈将鱼扔进陶盆,血水在清水里迅速洇开。擦净匕首,神色严肃道:“武昌府要出乱子。锦衣卫插手漕运,卫所军粮掺沙,白莲教在湘南起事……”
说到这里,突然伸手抓住易飞燕的手腕,急切地问道:“你方才说的漕船,吃水线到第几道漆纹?”
“第三道波浪纹下两指。”
易飞燕反应迅速,用筷子蘸着酱汁在桌面准确地画出线:“若是装盐,该到第四道。”
“装的是兵器。”
易华伟把信纸凑近灶火,焦黑的边缘慢慢卷曲起来:“二十艘漕船能载八百张强弓。”
沉默了一会,易飞燕呼出口热气,那热气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白雾:“从信阳到武昌,三百里官道结了冰凌子。”
易飞燕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漕船都冻在汉水口,动弹不得。那些穿绸衫的商贾,缩在驿站里烤火,倒是把运粮的骡马全雇走了,也不知他们要赶着去哪儿。”
任盈盈抬眼看向易飞燕,目光落在易飞燕的发辫上,那里夹着一根枯草。任盈盈伸手去摘,指尖触到易飞燕冰凉的耳垂,微微一怔,问道:“在孝感歇过脚么?”
“前日申时经过,城门外粥棚排了二里地。”易飞燕嘟了嘟嘴,脸上满是不忍:“那些流民看着好生凄惨,瘦骨嶙峋的,大冷天的,衣裳也单薄,在寒风里直哆嗦。”
任盈盈听了,微微皱眉,叹了口气道:“自张首辅清丈田亩至今,哪年冬天不缺粮?上月刘芹来信,说衡州卫的军仓都见了底,士兵们的口粮都成问题。”
“这次不同。”
易飞燕摇了摇头:
“河南来的流民带着钐刀,襄城驿站有马匹被偷卸了蹄铁,这可不是寻常的流民逃窜,背后说不定有什么谋划。”
任盈盈问道:“你给了他们多少干粮?”
“六个面饼,还有师父给的防风火折。”易飞燕咽下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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