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唯有陈迹猜测,这些刘家精锐一直都被冯先生用厌胜之术压着,对方迫不及待的开门献城、烧粮仓、卖太子,恐怕是因为快要压不住了。
所以天策军必须死,不然刘家精锐失控之后,边军步卒的残兵无法收拾残局。
陈迹环顾四周,却见胡钧羡、周游面色并无异常,似是早已知晓此事。
冯先生没有再理会,而是指着满地尸体与军械,笑吟吟对胡钧羡说道:“胡将军,内相大人先前答应你的五千匹战马、一万副甲胄、弓、戟、刀,皆在此处,自取吧。有了这些军械,想必固原城可再为宁朝戍边五十载。”
胡钧羡面无表情:“内相大人送军械的方式,倒是别开生面。”
冯先生没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赞叹道:“这可是刘家花重金打造的军械,尤其是象甲营的那些皮甲,我还有些舍不得给你……也算是弥补一下固原边军吧!”
甲胄并非越重越好。
象甲营的皮甲皆取自犀牛皮,经数月柔韧,再以大漆、铁砂做表面硬化处理,便是开山斧劈砍下去也劈不断。轻便、结实最适宜精锐军队奔袭、渗透。
纵观整个战争史,也只有精锐中的精锐,才有资格佩戴皮甲。
冯先生没有说客套话,他是真想将皮甲留给解烦卫。
此时,李玄拄着剑撑住身形,怒声问道:“这都是司礼监的手笔吗?不愧是毒相,竟枉顾固原半数百姓性命,行此歹毒计谋!”
冯先生不以为忤,只是漫不经心说道:“李大人,你说我歹毒没关系,可要是妄议内相大人,小心性命不保,这次念你有斩将之功,饶你一命。正所谓义不理财、慈不掌军,你可知道,固原经此一役全歼天策军主力,又杀宿敌元臻,能让固原太平多少年?边军少死多少人?”
说罢,他抬头看向胡钧羡,指着李玄说道:“胡将军,他倒是与你当年有几分相像,却不知何时才能磨砺出来。得将他那副软心肠磨硬,粗粝得像是固原的石头,才堪大用呢。”
李玄无法接受冯先生说辞,当即将手中元臻头颅甩在地上:“数万条性命换来的斩将之功,不要也罢!”
咚的一声。
头颅摔在地上却不是血肉之声,李玄一怔,立刻蹲下身子掀开黑布,里面赫然只有一段松木桩,元臻的脑袋已不翼而飞!
李玄回头去看陈迹,回想起方才对方拦住自己扯下黑布的举动,想必是那时便已发现了。只是顾全大局,所以用黑布遮掩,隐忍不发。
陈迹沉默着。
他能发现,是因为当元臻头颅被斩去时,他并没有收到冰流。景朝二品大员,怎么可能死后没有冰流?
冯先生看着那段木桩,眼睛微微眯起。
他轻飘飘跃下马来,脚尖一挑便踢开元臻身上的衣袍,显露出衣服里的几段木头,一封圣旨,还有木头上贴着的黄纸符咒。
他双手拢在袖中,也不动怒,只轻轻赞叹一声:“还真难杀啊……不过,这厌胜之术的同门,总算是找到踪迹了。”
李玄忽然想起什么:“不对,若先前天策军中的元臻是草木傀儡,为何能诸邪辟易?”
冯先生思忖片刻道:“想必,问题出在那封圣旨上。”
说罢,他弯腰拾起圣旨展开,里面赫然用鲜血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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