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伤兵营,传唐山来!』张辽喊完之后,又停顿了一下,『带辆车去,让他坐车来。』
……
……
唐山折了一只手,一条腿,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很痛苦才是,但是他现在却觉得很幸福。
幸福感是思想上产生的,而肉体上的痛苦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所以这种割裂感时不时的会提醒他……
他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贪生怕死』的降兵。
可问题是他在骠骑的伤兵营地里面,又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生活的真实……
这是让他极其矛盾的感觉,就像是时时刻刻在撕裂着他的肉体和灵魂。
晨雾漫过伤兵营的帐篷草帘时,唐山正盯着自己左臂的麻布发呆。
这裹上的白布比曹军营中发的粗麻软和得多,更奇的是上面竟然没有半点记号,和隔壁床的骠骑兵卒所用的白布居然是一样的!
如果是在曹军营地之中,多半会用……
不,根本别想。
曹军营地里面会有什么?
自生自灭就算是开恩了。
他记得当年那些袁兵就没有什么好处置……
甚至那些青州兵,都要在脸上留下刺青印记。
而他,在骠骑这伤兵营地里,却没有任何人来给他黥面。
或许在他昏迷的时候已经被做上记号了?
唐山下意识的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脸,没有任何的异常,除了手脚伤处,其他地方不觉得有什么地方痛,也不觉得有什么肿胀难受……
『该换药了。』
一名军医掀开了帐帘,走了进来,手中捧着的陶罐带着让唐山熟悉的苦涩。
唐山本能地蜷缩了一下。因为他想起在曹军营地里面,即便是有医师来治疗,肯定也是先给那些士族子弟疗伤,用上最好的草药,而等到他们的时候,往往就剩下一些掺杂了草木灰的劣药。
可眼前这须发花白的医师,竟将同样青黑的药膏抹在他伤口上,连分量都与邻床骠骑老卒一般无二……
『看起来不错。』医师拆开了唐山的夹板,轻轻按压了一下肿胀的地方,『等上三两月,骨头长好了,也就消肿了。』
医师麻利的重新加上了新药,打上了夹板,然后捧着陶罐又掀开了帐篷门帘,出去了。
帐外飘来粟米香,唐山喉结动了动。
在曹军,像他这样的军侯虽比小卒多领半勺盐豉,却要免不得要扣些军饷去孝敬督粮官。不是他对下属残暴,也不是他愿意可口兵饷,而是他不这么做的话,连那些寻常粮草都未必能拿得到!
伤兵营的饭食,都是统一发放的。
木碗,木勺。
黍粥,炊饼。
唐山盯着木勺里面颤巍巍的黍粥,忽然想起了之前被张辽突袭之时,当被战马撞飞出去的时候,他竟然生出解脱般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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