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掌心黏腻的冷汗浸透他手中抓着的《孙子兵法》竹简,恍惚间那一片片的竹简竟化作当年徐州城头的女墙上一块块的青砖。
那砖缝里渗出的污血,曾把他的鱼鳞甲染成了深赭色。
案头烛火炸开一朵灯花,映出了曹操有些苍白苍老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曹操忽然梦见了徐州,回想起了当年……
『父亲大人……』
曹操喉咙间的声音,细不可闻。
有父母在,他就还可以是个孩子。
父母已经逝去,他就只能是自己撑起风雨。
斜靠在床榻边上的青釭剑,在晃动的烛火之下,似乎泛起层层的血光。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有一把剑靠在床榻上,才能让他睡得安稳呢?
不,即便是有一把剑,或是更多的刀剑,他依旧睡不安稳。
就像是今夜。
曹操微微抬起头,看向了摇曳的烛火。
那晃动的火光,似乎和当年他在徐州砍下的人头之后,从脖颈中喷溅的血柱一样,暗红,晃动。
曹操恍惚之间,似乎看见了在泗水上的浮尸。
那些随波逐流的脸庞,似乎就挂在了他的心底深处,偶尔会睁开眼,露出青白色的眼珠。
『轰隆……』
窗外惊雷一声,旋即电闪而过,那暗红的颜色在眼底残留,就像是当年屠城令上的朱砂。
猩红。
腥臭。
雨水泼洒而下,激发出了土地的腥味,而弥漫在曹操的弊端,却让他想起了当年弥漫在彭城的铁锈气味。
饿疯了的青州兵睁着充满血丝的眼,就像是一只只饿狼,如果不给血肉,下一刻就会啃食曹操自身。
曹操不会承认,当年血洗徐州的屠刀最先砍向的不是陶谦部曲,而是琅琊王氏的谷仓铁锁。
那些庄园大宅之中的哭嚎,至今仍在某些深夜随耳鸣在震动。
电闪雷鸣,烛火晃动,曹操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帐篷上扭曲成两个,一个举着『为父报仇』的旌旗踏碎城池,另一个正对着徐州县郡的粮册勾画红圈。
『某非贪暴嗜杀……』曹操摇头苦笑,似乎在低声向谁解释着,『若无徐州钱粮,何来兖州屯田?』
真以为左手倒右手,左口袋倒右口袋,吃下去的粮食就会重新变出来?
死了徐州人,养活了青州军。
号令是他下的。
他没想着要为自己辩解。
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依旧会这么选。
即便是那些从徐州郡县,从仓廪,从地窖里面拖出来的染血粮袋上,布满了尸骸。
『昔日袁本初坐拥四州之地,刘景升享有江汉之利,袁公路……』曹操忽然笑了起来,『这乱世,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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