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这么说也不错。”他道:“丁勇身上桃花斑已渐渐开始发紫,先前汤药与他无用,若不赶紧换上新药方,他一定撑不过七日。”
“我和医正认为,与其没有希望的拖延,不如试试另一种可能。”他看着陆曈,“况且丁勇所用药方,你也是看过的。”
新药方都要经过每一位救疫医官的检验。直到确定当下的确寻不出更多漏洞时才会使用。
纪珣道:“之前药方保守,可如今看来,表里纷传,邪气伏于膜原。半表半里,应当换用更强劲的方子。不是你曾经说过,天雄乌橼,药之凶毒也,良医以活人。病万变,药亦万变。”
这是陆曈曾在医官院时对纪珣说的话,那时他不以为然,如今渐渐接受其中道理,她却不情愿了。
“但对丁勇来说,一切尚未可知。”
纪珣:“我和医正已经将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告知他,是丁勇自己的选择,他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陆曈蓦地抬头:“他不知道。”
纪珣一愣。
“药人将要遭受什么,且不提新药结果,也许他在用药中途会浑身疼痛难忍,也许他会失明残废,也许他会丧失理智变成毫无知觉的一滩烂泥……谁都无法保证这些结果不会发生,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风吹着,雪在茫茫天地中打转,一朵一朵落在人身上。
纪珣望着她:“陆医官……”
身后突然传来人声:“我知道。”
陆曈一顿,回过身来。
丁勇站在她身后,双手忐忑地交握,上前几步,鼓起勇气对陆曈开口:“陆医官,我都知道。”
“纪医官告诉我,新药用下去,谁也不知道结果什么样。但就算不用新药,我也活不了多久。”他伸手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斑痕,那里红斑痕迹在逐渐加深,已比上一次陆曈看到的浓重许多,渐渐趋于紫色。
“反正都要死,还不如来试试新药。我还想多陪翠翠一些日子。”
丁勇看向疠所门口,翠翠正在拨弄火盆里的炭块,见他望来,冲父亲摆摆手,丁勇也笑着冲女儿摆摆手,又转头看着陆曈。
“就算不成,至少能多出点经验。日后你们研制解药时,说不定能帮的上忙,翠翠也能用上。”
丁勇笑呵呵道:“我没陆医官想得那么厉害,说实话,也只是为了翠翠。”
他语气诚恳,朝着陆曈拜下身去:“陆医官,我真是心甘情愿的。”
雪下大了。
更多的雪花落在丁勇头上,分不清雪和白发。
四面寂静,只有簌簌雪花落地的轻响。
陆曈望着雪地里的人,许久,垂眸道:“我知道了。”
“太好了!”男人高兴起来,感激地朝她再拜了几拜,仿佛终于长松了口气,又朝纪珣投去感激的一瞥。
“爹——”翠翠在那头叫他,丁勇便与陆曈二人打了个招呼,朝疠所门口走去。陆曈望着他背影半晌,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陆医官。”纪珣追了上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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