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苦。
尤其纪家清流学士,这种为一钱银子货比三家算八百回账,实在难以理解……竹苓偷偷看向自家公子。
纪珣垂着眉眼,一言不发,似在认真沉思杜长卿的话。
林丹青见状,笑着道:“话不能这么说,西街日子虽清贫些,却也不愁吃喝,知足常乐嘛。况且盛京这头还算好的,前些日子,我回家听我爹说,苏南闹蝗灾,庄稼幼苗被吃空了,那边的人都已闹起饥荒。”
银筝惊讶:“苏南蝗灾?”
众人一愣,蝗灾消息是先从宫里传出去的,西街尚未听说。
杜长卿看看陆曈:“那不是你们的家乡吗?”
陆曈和银筝是从苏南来的。
苗良方皱眉,“飞蝗蔽日,庄稼顷刻而尽,饥荒一旦闹起来,大疫恐怕紧随其后……”
他叹口气,神色有些担忧。
听见“大疫”二字,陆曈眸色微动。
院中气氛顿时有些沉重。
杜长卿见状,轻咳一声,站起身道:“好好庆宴,说这些不开心的干嘛呢?今日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仁心医馆开张五十年——”
“我老爹要是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毕竟就算他自己来,也未必能开到四十九。”
他这一打岔,倒将方才沉郁冲散了一些。
东家抱起桌上酒坛,“我买了甜酒,动筷之前,大家先举一杯吧。”
他正要拔掉酒塞,一直不怎么作声的纪珣突然开口:“喝酒伤身,我今日带来青竹沥,正好可以用上。”
杜长卿抱着酒坛“啊”了一声,有些费解地看向纪珣。
庆宴喝酒不是常事么?这人却偏偏说喝酒伤身。
也太煞风景了。
难怪外头要传言他不喜与人相处。
估计人也不喜与他相处。
四下无人说话,林丹青自然的顺过话头笑道:“青竹沥……名字真好听!”
“纪医官是入内御医,平日只有宫里的贵人们才得他亲自写方制药。先前他做的‘神仙玉肌膏’,如今外头多少人想买都买不着。青竹沥既是纪医官特意准备,定然所用不凡,今日能尝到,算是咱们走运。是不是?”
银筝也赶忙打圆场道:“就是就是,听说御药院的药材与外头成料截然不同。药露放在外头,不得卖个百八十两的,今日我们是托了纪医官和东家的福,才能见识这好东西呢!”
桌上,那只漂亮的琉璃罐子上刻了细致花纹,里头装着露液青碧幽幽的,在罐子里晃荡,像盛着汪翠绿翡翠,木塞已被打开,有淡淡清苦芳香弥漫开来,倒是十分消夏去燥。
杜长卿目光闪闪。
平心而论,他是不想喝这玩意儿的。哪户人家庆宴上不喝酒只喝药?
这也太晦气了!
不过……
御药院的药材珍贵,林丹青说得也有道理,这东西放到外边,不知有多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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