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能招抚?」李重叹了口气,道:「镇徐州这些年,我算是明白了。
自下邳往南,至临淮、淮陵、广陵三地,谁进攻谁吃亏。便是有水师之利,
也得上岸,固守比进攻容易多了。」
缪恺又笑,道:「明公此言至矣。三国时,大半个广陵在曹魏手中,孙吴只得江北数十里之地,然终魏晋两朝,皆未从此南下。这地方确实谁进攻谁吃亏。至于招抚一一”
说到这里,缪恺眼珠一转,道:「吾闻建邮司马睿病卧多时,其若病殁,或有招抚良机。」
「嗯?」李重看向他,颇感兴趣。
「吴人在淮北尚有城邑七八座,以北凌、淮浦二城为重。」缪恺说道:「这些淮北城塞,拉锯多年,苦不堪言。若吴人势强,屡次北上,其或还能坚持。而今吴人在徐州转攻为守,淮北守御愈发艰难,若司马睿一死,
必然人心动荡,或有可乘之机。」
「言之有理。」李重点头道。
「明公若举大兵南下,围困住一两座城池,再加以劝降,兴许就能拿下了。」缪恺道:「如此,不但有所斩获,也牵制了吴兵,对天子有所交待,
可谓善矣。」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徐州地方,万不能心急,一点点削弱吴人便是。只要不越淮水南下,诸葛道明未必愿意和明公死拼。”
「这场大战,终究还是看荆州了。」李重笑道:「我与张处厚,都是与吴人虚与委蛇罢了。」
「明公,却不知征荆州主帅何人?」
李重凝视远方,道:「左骁骑卫将军、巨鹿郡王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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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南阳终于放晴了。
乐凯骑着一匹白马,出了宛城南门。
「参见都督。」自南门向外,上百名大大小小的官吏、将校齐声唱道。
不知道为何,乐凯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坐镇宛城多年,统领荆北五郡与晋人反复兵,威势固然重矣,但难免引起他人的攻计。
好在今上非雄猜之主,一直对乐氏信任有加,多番抚慰,乐凯终于安心这人啊,一旦安逸久了,就容易看不清自己。
曾经并驾齐驱的叶、宗、刘、范、庾等家族而今皆顺服乐氏:
曾经桀骜不驯的关西坞堡主们而今皆以乐氏马首是瞻:
天子不再兼任沔北都督后,凡事由乐氏一言而决,大小官更皆由乐氏所出;
多年战争之下,诸多将校由乐氏提拔;
乐氏的田宅、庄客与日俱增,永饶冶炉火彻夜不熄,打制各色精良器械,为乐氏所用;
乐凯府中姬妾上百,官威深不可测。
但突然之间,天子要南巡了,乐凯竟然有了些许惶恐。
「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叹什么气,只是下意识翻身下马,把缰绳往亲兵手里一丢,道:「白马太扎眼了,换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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