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人总是下意识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北方度田如火如茶,眼见着十九个郡年底就能完成清查,其间财富受到损失的人可不在少数。
他们能满意吗?必然不能。
但在没法反抗的情况下,只能相信天子提出的另一个方案:北失南补。
不相信也没办法,公然对抗度田的不是一个两个,但结局都很悲惨。
甚至今年就有:东莱、乐陵二郡袭杀度田的官员,被查出来后,举家潜逃,
带着宗党部曲,浮海南下江东。
济南郡亦有人不满,不过没袭杀官员,而是千余家聚在一起,奔长广,渡海南下了。
至于明里暗里贿赂官员的,那太多了。被人举报之后,全家贬为罪人,发往河州。
在豪族们看来,度田就是他们的「斑斑血泪」史。
没有站出来反抗的,那就是被迫屈服、默认损失了。
他们愿意屈服,与天子曾经的许诺不无关系:去南方开荒置庄园。
而随着大局已定,且度田越来越深入开展,他们对这件事愈发迫切了。
南征江东,已经不仅仅是天子邵勋一个人的事了,而是关系到广大北地豪族的切身利益。
正所谓上下同欲也。
不过在座的这几人,却不是去南方开庄园的,或者说不仅仅是开传统的仲长统式庄园。
他们是天子近臣,更理解天子内心的想法和抱负。
天子更希望他们从商做买卖,而不仅仅是开辟荒地种粮食,那样就太让人失望了。
而这,其实也是天子召集了一堆商徒来此的主要原因。
「江南奇货多,可富家、可赡族,妙哉。」糜晃笑了笑,看向众人,
道:「东海糜氏赖以存身的本事,可不能荒废了。」
「糜公,陛下前言,可还作数?」有那远道而来的豪商,忍不住问道。
「陛下一言九鼎,说话算话。」糜晃说道:「你家若能在江东扎根,光大门媚,未必不能评上门第。」
「我家不治四书五经,也能评门第?」此人忍不住问道。
「若能连续几代人做官,如何不能?」
「商徒亦能做官?」
「兵家子可以做官,胡人可以做官,商人为何不行?」
此人一听,喜形于色。
桓温一听,心中震动。
其实,即便不能当官,只要在江南当个富家翁豪族,一样舒服。
江东有周氏、沈氏、钱氏等土豪,并无门第,比顾陆朱张四家差远了,但宗族富贵少不了,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陛下何日南征?」有人受到鼓舞,说道:「如山海般的财货,就等着自取呢。」
「还得给陛下献上一份。没有他,哪有这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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