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海雨天风延绵不绝,掀起涛声如山云龙翻卷。
路明非站在冰盖的最高处,足爪嵌入万年的寒冰,举目四望,大片大片的雪花和冰晶全部在他坚硬的面骨上拍得粉碎。
奥丁知道他来了,可是两个人都压制了威严和悸动的仇恨与忿怒,不愿因此惊醒此处沉睡的皇帝。
“关于你的每一份体检报告和心理审查结果我我都过目过,以前每一次动用这样的力量应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吧?”奥丁的声音低沉、温和,“现在你彻底将那种过去无法掌握的力量融会贯通了吗。”
“嗯。”路明非说,四度、甚至五度暴血已经将封神之路推进到了前无古人的阶段,再往前一步要么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要么是一览众山小云端的王座,神和鬼都只是一只蝴蝶扇动翅膀那么小的意外就能推向的结局。
和诺顿战斗、和奥丁战斗、和赫尔佐格战斗、和八岐大蛇战斗,每一次面对那些燃烬一切都无法战胜的敌人都唯有把骨头里勇气都榨干、赌上希望赌上性命,才能在九死一生的绝境中找到唯一的胜算。
最危险的时候路明非甚至仍旧在受到那种来自赫尔佐格或者说来自黑天鹅港的梆子声影响,他掩面痛哭的时候用尖锐的东西刺穿自己的耳膜、他的意志消沉的时候几乎要把舌尖咬断,只有极剧烈的疼痛能够让他仍能感受到自己是个人类。
而现在路明非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他的思维如此通透,从古老神代流传至今的炼金奥义到量子科学中那些天才们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也不能解决的明珠般的难题,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真理都被罗列成简单易懂的公式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血肉每一根肌肉纤维乃至于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无与伦比的力量像是被狂风吹动池中的积水在他的身体里来回激荡,体现在感官上的变化就是世间万物生息陨灭所有的一切都在路明非的眼中变得格外清晰。
青白的天玄黄的地、赤色的火与深蓝的水,四大元素的流动在路明非的感知里像是被演奏的乐谱那样随着有规律的世界的吐息在狂欢。
可能是有史以来被汇聚起来最庞大的、龙族的军队所牵动的元素乱流也似乎并非那么混乱不堪,只不过哪怕以君王的博学与全知也无法理解其中蕴藏的规则。
肉体与精神同时因为这种拥有一切知晓一切的全知全能而欢愉,除了几乎沁进骨子里的孤独路明非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曾经会在这种濒临人与神的边界时闯入他脑海的幻觉,青铜的古钟摇晃着发出轰鸣、苍白的圣子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烈焰焚天的走廊中穿着蕾丝连衣裙的女孩怀抱毛绒熊的玩偶低声啜泣……也都再不出现,他终于完整了,虽然不知道小魔鬼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可确实如此,他已经完整了。
所有一切负面的东西都离他远去,仿佛天生如此、本该如此、本应如此。那张倒映在光明如镜的冰层上被鳞片与面骨簇拥的脸仍旧是路明非的脸,可那上面同时出现祥和残暴狰狞以及恬静的神情,难以理解一个人的面部表情为什么会如此的迥然相反,他的身体里透着的庄严孤独与肃穆像是在一具肉体中同时居住着上帝与撒旦。
“感觉怎么样?”奥丁问,即使在彻底觉醒之后身形魁梧得如同巨人的路明非面前,奥丁和他的八足骏马斯莱普尼尔仍旧雄伟得如同一座小山。
路明非点点头:“还行。”
两个本该在见面之后立刻展开厮杀不死不休血溅整片北冰洋的怪物此刻居然和平地对话,路明非身后那对张开之后狰狞凶怖的黑色骨翼微微扇动着狂暴的飓风,稳稳将他拖住,使其能够与骑乘在斯莱普尼尔背上的奥丁并肩。
他们正对的那个方向巨大的冰盖裂开十几公里的峡谷,泄露的基因就通过这条峡谷下方的暗流涌向世界的北极,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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