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酒吧还是文化宫,对于何湾娘来说,这些都是稀罕词,是她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词,可是她家何湾接触到了,她顿感骄傲。何湾娘隔着网兜抚摸信,嘴角努力上扬。
林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我不识字。”何湾娘来不及失落,很快意识到她家何湾居然识字了!
“你可以找村支书读信。”林北提议道。
“对,让村支书长长见识。”何湾娘抱着网兜匆匆离开。
余好好低声笑,林北乜她,余好好放声大笑钻进灶房:“你没吃饭呢吧,我给你下一碗面条。”
“好。”林北应道。
林北把厢房的煤油灯拿到堂屋,把煤油灯放到饭桌上,又把自行车推进堂屋,把二八大杠上的两个蛇皮袋卸到地上。
林聪静静地看着爸爸,他忽然跑开,把篮球推进条几底下,借助凳子爬到椅子上,踩着椅子够条几上的桃子。他把桃子放到椅子上,踩着凳子下地,抱着桃子跑开。
林北把奶粉、啤酒、汽水、糖果摆在条几上,有人扯他的裤子,林北低头,儿子朝他伸手。
“爸爸,给。”林聪龇牙笑。
林北接过桃子,咬一口:“真甜。”
林聪笑没了眼睛,只露出一口洁白的糯米牙。
林北坐到凳子上,问他:“妈妈买的桃子吗?”
“嗯。”林聪推一个凳子到林北身旁,他坐到凳子上。
“你嗯个啥。”余好好把面条放到桌子上,扫了一眼条几,又上前瞅了瞅两个蛇皮袋里装了啥,才继续说,“你妈没买桃子,是你奶用麦谷跟人换的桃子。”
林聪转身跟爸爸重复一遍妈妈说的话。
林北反复说了几遍是是,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三两口解决完桃子,端起面条埋头吃饭,母子俩留在堂屋陪着他。
夜里,一家三口躺在床上。
林北跟余好好说了一会儿中秋礼盒,突然换了一个话题:“我打算读夜校。”
余好好聚精会神听林北讲中秋礼盒,林北突然说他要读夜校,余好好愣住了,她从未想过林北会继续念书。
“我也给你报了名。”林北眼里含笑说。
余好好轰隆一下坐起来,张了张嘴,艰涩发出声音:“我……没上过学,可以进学校吗?”
“可以。你和我读一个班,都读初中班,结课后,你可以考初升专,也可以往上读高中班,后续可以考夜大。”林北斩钉截铁说。
“可是我没有小学毕业证。”余好好想说她没读过小学,能听得懂老师讲课吗。
“我也没有小学毕业证,我打算这月底找小学校长给我俩开两份证明,如果夜校老师检查小学毕业证,我们就给他证明。”林北不疾不徐说。
“村里的咸鸭蛋怎么办?”余好好纠结说,“我不能带领大家养鸭子,却半截拉腰丢下大家,我到市里学习。”
“一周只上三四个晚上的课,你上完课,第二天早晨回村,隔天下午回市里。”林北顿了一下说,“苦是苦了点,但是如果你能拿到文凭,这些苦是可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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