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儿便又悄悄议论起来。
俄顷,有劳工侧过脸,低声问他:“群哥,这里就数你有见识,你感觉印刷厂这次叫歇能成吗?”
李群端起碗来,喝了口汤,很干脆地回道:“没戏。”
一听这话,两个年轻的劳工立马撇了撇嘴,却道:“你就会泼凉水,怎么就没戏了?”
李群也懒得争论,只淡淡地说:“不信你就看着吧!”
“看着就看着,”年轻劳工的神情颇为不屑,“能涨一块工钱,那也是钱呐,总比啥都不干强吧?人家至少还敢去叫歇,敢去示威游行,哪像你呀,整天就在这说丧气话。”
旁人见状,连忙替李群辩驳道:“你俩懂个屁,群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家在毛子那边当劳工的时候,你俩还在娘胎里吃屎呢!”
“那咋了?”年轻人不服气,冷嘲热讽道,“出国就叫见过世面了?”
旁人不再理会,转而望向李群,接着又问:“群哥,你给咱说道说道,为啥没戏呀?”
李群冷哼道:“连个像样的组织都没有,光知道上街喊口号有什么用,今天答应给你涨工钱,等风头过去以后,明天就把你开了,你能咋办?”
“那就继续闹呀!”
“闹什么?”李群反问,“今天开一个,明天开两个,人家是慢慢把那些带头闹事的清出去,你指望全厂的劳工就为了那三两个人全体叫歇?”
“那就换个工作!”几个年轻人又说,“反正现在工厂多,哪哪都在招人,不愁没地方去!”
李群哑然失笑,摇摇头说:“还是太年轻了,你们信不信,只要你带头闹过事,以后无论你去奉天任何一家工厂,都绝不会有人再花钱雇你。”
“嘁,照你这么说,大家以后都别叫歇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直接跟工厂签卖身契得了。”
“你还别说,真就差不多是这样。”
“那毛子咋就成了呢?”旁人又问。
“人家那边有组织呀!”李群耐心解释道,“罢工的时候,起码的衣食住行能有保障,不然怎么能坚持下去?”
“咱们也有组织啊,奉天联合工会不就是么。”
“得了吧,说是联合工会,里面有几个正儿八经的劳工,手里有实权的,哪个不是那些老板的狗腿子?”
“呃……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众人略显迟疑道,“联合工会里的江老板,还是挺够意思的,他以前就给叫歇的劳工发过补贴,也没少帮劳工出面谈判。”
李群的嘴角突然抽搐一下,怔了片刻,才说:“别做梦了,他帮劳工涨一块工钱,没准背地里挣两块呢!”
话虽如此,可大家对江老板总是心存三分臆想。
毕竟,江老板不是普通的商绅富户,而是奉天城的龙头瓢把子,是线上的大蔓儿,是江湖中人!
混江湖的,大多都是流氓地痞,但江老板不一样,人家乐善好施、仗义疏财,奉天要有点大小灾情,需要筹款赈灾,江家哪次不是积极响应?
远的不说,就说去年春天,高丽街一场大火,那就是江老板牵头重建的,他的为人,可比那些黑心厂主强多了。
奉天制麻厂的劳工,多半住在铁西棚户区,尽管很少有人亲眼见过江连横,但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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