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事儿,谁敢保证?
朱总办仍旧不肯轻信,虽说奉天印刷厂只靠刊印教材试卷和政令公文就能创收盈利,但没人会嫌弃自己赚的太多。
当初,为了拿下各家报馆的订单,他也没少东奔西走,现如今自然不愿轻易撒手。
事实上,印刷行会里也的确有不少人对此眼红很久了。
莫老五一看劝不动他,干脆把江连横搬出来说:“朱总办,有江老板在场做见证,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呀!”
江连横立刻打断道:“别介,我今天就是想问问叫歇的情况,你们行会的事儿,自己解决就行了。”
说罢,便不再理会两人的争论,转而却只顾盯着身旁的李班头看去。
讲老实话,李班头虽然是印刷厂的老师傅,手底下管着不少人,但他毕竟只是个劳工,如今资方坐在一起商量对策,他这个劳方作陪,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别扭。
可江连横执意要求见他,朱总办和莫老五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李班头四十多岁,手掌厚实,却很灵巧,左眼眶上有两处淤青,喉头附近另有几道血痕,看来早上的时候没少挨揍。
他也没想到江连横会要求见他,更没想到江连横为了见他,还特地派人去跟衙门打了招呼,把他提前放了出来。
如今同桌共饮,人家几个都是大老板,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顾闷头喝酒。
不知是被劳工打疼了,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李班头喝过几杯酒,忽然唏嘘感慨起来,像是受了某种天大的委屈,整个人的神态竟略微有些动容。
江连横见了,不由得笑道:“李班头,怎么还委屈上了,这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李班头抹了把脸,慌忙赔罪道:“没有没有,江老板拿我当个人,我连谢都来不及呢,哪还敢挑呀!”
“哦,那就是今天被人打了,心里不痛快?”
“江老板,我不是不痛快,我是心寒呐!”
李班头见江连横问了,便借着酒劲儿哀声叹道:“这年头太乱了,徒弟打师傅,上哪说理去呀!”
提起这茬儿,朱总办就有点怨气,当即斥责道:“今天劳工叫歇,归根结底就是你捅出来的篓子,要不然也不会闹成这样,你还在那叭叭上了!我看那几家报馆的违约金,就应该让你来——”
话没说完,江连横便抬手打断道:“朱总办,你先消消气,我想听李班头给我讲讲情况。”
朱总办闻言,只好忍气作罢,但却闹不明白江连横为何执意要把李班头叫来会面。
李班头本就满肚子苦水,一看江连横想听,便立马滔滔不绝地倾诉起来。
“江老板,他们说我打骂劳工,我可真是太冤枉了。抽俩嘴巴,扇个脑瓢,那能叫打人么,就算是打人,我不也是为了他们好么。不打,怎么能成材料;不打,怎么能把活儿干好呀?”
江连横没有表态,示意李班头继续往下说。
老年间的时候,除了读书、投军、种地,其他所有买卖行当、靠手艺吃饭的,甭管生意多大,都算是跑江湖的人,既在江湖之中,就难免许多规矩门道,印刷行当也不例外,业内都有师徒传承。
现在时代变了,进厂做工忽然成了件很体面的差事,不再算是丢人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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