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形容呢,像是一盆刚被鸭子搅浑的池塘的黑水,黑乎乎的,飘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辨认了一下,应该是熬的树皮。
此刻坐在桌边的陈老太太,身子明显地萎靡着,看起来比平时矮了一大截儿,“草根是压根挖不到的,就这些煮完还能软乎一点,我让老二家的都剁细细的了,凑合一下吧,等建国建军回来,能带点攒下来的石厂的伙食饭。”她绝口没提自己天不亮就出门找吃的的事。
陈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刘珍珠手没停下,已经把东西都分好了。
难得的,这一次每个人都是满满的一碗,盛完了之后盆里还剩下一些呢。
“抽屉里那老些熟黄豆呢?每次建国建军回来交给你,你不说你妥妥收着,等以后没粮食了拿出来分吗?”
本来陈建强也想好了骂这顿早饭的词儿,但是听亲爹问的问题,脑袋一下子就低下去了。
“哑巴了?那些黄豆呢!平时没见你拿出来分着吃,现在咋一颗都没了!”
“家里前两天来黄大仙儿了,请保家仙时候用了。”
“别瞎编八糊弄我,那也就用了一把,当俺不知道?”
陈老太太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了,也瞒不住了,索性也就说了,“老儿子有时候饿了,就给老儿子吃了,还有一些,阳历年那天大妮回来了,给大妮跟外孙外孙女带走了。”
砰,哗啦。
陈济众手下的炕桌被他一用力,直接翻到了地上,本来在桌上的那盆树皮熬的猪都不吃的东西,现在一半洒在炕上,一半洒在地上。
“搭吧!搭吧!你就一直搭吧!啥时候把俺饿死了算完!”
“老头子啊,你别这么生气,这些东西先垫吧垫吧,熬到俩儿子回来,他们肯定就带吃的回来了啊!过几天就发救济粮了,咱们能挺到那个时候。”
陈济众看着陈老太太那张脸,实在是没力气揍她了,真的是掐死她都不解恨。
现在一刻都不想多看她,陈济众掀了桌子,就直接下地穿鞋,出门去大队了。
等陈济众的身影消失在篱笆门外,陈老太太恢复了如常的神色,“不想饿死就吃吧。”说完,她把女人这桌剩下的树皮盛给陈建强一碗,然后端起自己的碗吃了起来。
树皮比她想象中的硬多了,即便她吩咐刘珍珠把树皮弄得尽量细碎了,但是到了嘴里依然是坚硬无比的纤维,卡嗓子眼,根本咽不下去,得就着那黑乎乎的水,梗着脖子往下顺,才能顺下去。
所有人都没说话,大丫三丫端起来之后,闻了闻,都没有吃。刘珍珠微微尝了一口,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娘,这东西咋给宝根吃啊?娘,你真的没有黄豆了吗?分给宝根几粒吧。”
“哼,我都能吃,他咋不能吃,不吃就还是不够饿,你们爱吃不吃。”
陈永峰也端起来闻了闻,然后放下了碗,他没有给妹妹尝。他们俩还没到弹尽粮绝的地步,不用受这个苦。
这一顿早饭,只有陈老太太勉强吃了点,其他人愣是一口都没吃。
但是这种情况,也就勉强维持了一顿。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除了陈永峰与陈默,其他人都梗着脖子往下咽了。
包括早上把桌子掀了的陈济众。
饿啊,实在是太饿了,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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