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野狗则是像人一样蹲坐着,两只前爪搭着一条干瘦腐烂的年夜腿,吭哧吭哧地啃着。
听到宁缺的脚步声,几只野狗停止了进食,警惕地抬起头来,盯着道路上那个男孩儿,发出降低恐怖的呜咽声,有两只野狗判断出男孩儿的体形对它们应该造不成任何威胁,甚至抛却了面前难吃的腐尸,开始向宁缺迫近。
宁缺用手中的木棍跺了跺地面,然后取出腰后的柴刀,半低体,露出有些微肿还在渗血的牙齿,冲着那两只野狗狠狠地叫嚷了几声。
年夜概是嗅到这个男孩儿身上的血腥味,觉察对方拥有与体形不一样的危险水平,那几只野狗吱唔一声退了下去,散到了尸堆四周不再进食,准备等他走后再继续。
道旁腐烂的尸堆,本应看家护院的家狗酿成了逐腐而食的野狗,一路上宁缺看到了很多这种画面,早就已经麻木,根本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他决定马上离开,否则真要和这几条野狗纠缠厮打起来,也许下一刻他便会酿成这些腐尸堆里的一员。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极轻微的声音。
他回头看了一眼被雨水浸泡着的腐尸堆,没有发现任何消息,他再次准备离开。
就在他准备再次离开的时候,那个极轻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那声音很是清晰。
是哭泣声。
他走回道旁被雨水浸泡的腐尸堆旁,吼叫着,挥舞着木棍与柴刀,把那些觉得食物被侵占的野狗赶走,然后用柴刀剁下一条腐烂的年夜腿,远远扔进积雨的涸田之中。
野狗们呜呜两声,围着那条腐烂的年夜腿进食,暂时不再理会他的动作。
听着腐尸堆下面传来的微弱哭泣声,宁缺开始挪动转移最上面的尸体,他的力气确实很,好在这些死者死的时候已经饿到皮包骨头,此时内腑年夜部分也腐烂化为水气,其实不是太难搬。
触手之处一片湿滑,像是在长安城过年时吃的某种油泥,宁缺把手上的腐肉甩失落,然后继续搬,到最后他终于看到了那道微弱哭泣声的主人。
一个半躬着背倒在田里的尸体,身上穿戴件家丁模样的衣服,把这具尸体翻过来后,便看到了泡在雨水和尸液里的那个婴儿。婴儿脸色惨白,嘴唇乌青,眼睛紧闭,气若游丝,怎么也无法想像,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并且刚才又怎么能够发出那声哭泣。
宁缺把手上的腐肉擦在裤子上,然后心翼翼抱起那个婴儿,看着她缄默半天后道:“是不想我离开,所以才会哭吧?”
他抱着婴儿跳下腐尸堆,顺着道路向远方走去,那几只早已眼泛绿光盯了很久的野狗,看见他终于走了,发出一声欣喜的呜鸣,跑回腐尸堆里,片刻后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无声无息,年夜雨又降落了下来。
宁缺看了一眼远处的岷山,垂头看着脸色惨白的婴儿,心想如果再让淋会儿雨,只怕以后再也没体例哭了。他想找个工具遮雨,然后他看到道旁有一把黑伞。
那把黑伞很年夜很旧,并且很脏。
……
……
山道之上雾气依然。
宁缺微微垂头,站在峻峭石阶之间,久久无法迈动一步。
……
……
嗖的一声,一只羽箭准确地命中一只灰兔。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