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老王家的儿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不是咋的,前段时间张家没倒下之前,预防天花的事儿听说了吧?咱们这些穷鬼就是靠着村里的几个山野郎中接种个牛痘,条件好的弄上一点草药一家分分,那你可知道不,有钱人家都是一马车一马车的买药,这等情况下,你说说,老王家的儿子得赚多少银子?几百两都不啦!”
“几百两!”财迷老王眼睛瞪得滚圆:“那小子整天每个正行,这钱让他赚了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谁说不是呢,我跟小姜说起来这事的时候,他也惊讶的很,不过人家是读过书的人,不跟咱们两个大老粗一样,惊讶归惊讶,也没表现出眼红啥的,还说什么,这天下有自己的规矩,先知先觉之人吃肉,后知后觉之人喝汤,不知不觉之人如常,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但老王家儿子一下挣了那么些银子,我咋想都觉得不舒坦,我家在他家隔壁,现在天天都能闻见肉味儿”
“他就是个穷酸,肚子里有点墨水就觉得自己清高了,说他作甚,听说那小子家里来个远房亲戚,我瞧着这小子八成看上人家了,早出早归的不就是想回去睡觉吗,老王家的儿子跟他差不多年纪,我可不信那小子不羡慕,他家几年前忽然有了钱财,隐隐约约都要成为百河村里的老大,那时候,他爹的模样可不就是趾高气扬,山匪来村子只打劫他家,那钱来路绝对不正,混成现在这样子也是罪有应得,小王我也不看好,也是张家消息及时,让这小子捡了漏,不然的话,这小子依旧是穿不起衣服吃不起饭,哪里胜咱们”
财迷汉子看不惯书生学子,并非他这个人心坏,而是自己身上没有的东西,看到别人有了,他心中不平衡啊,姜云升和财迷汉子是个很鲜明的对比,没读过书的羡慕这羡慕那,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原因,老王家的儿子做草药倒腾了小十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前两年太平盛世的时候,谁家要草药?小王家赔钱赔得天天菜市场捡叶子吃,即使这样,人家也没放弃,如今一朝顺势而起,这只是运气?是财迷老王只能看见运气。
读书不一定能让你成功,也不一定能让你得到大把的银子,他只能让你头脑更清晰,更能接受这个世界的参差,人心的起伏,姜云升被家里的那几本书永远的圈在了一个笼子里,别人只觉得这年轻人不知奋斗,却不知道他们家财外漏之后,遭遇的苦难,远非他们看到这般轻松。
姜云升的爹娘被土匪打断手脚,他爹更是被砍下头颅,家里的钱财被搜刮一空,他也被扔在了井里,若不是村长赶来的及时,哪里还有他们一家的活路?这人总有不尽人意之时,怒涛霜雪还会因为天气无常而消失,谁又敢说自己一辈子辉煌富贵?话分两头说,瓦片尚有翻身之日,清江南首富张家都能一夜蒸发无影无踪,这天底下能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财迷汉子不会想这么多,阶级的局限性注定了他的高度,姜云升每天挣一块碎银子不会高兴的跳脚,分币不挣也不会伤心,从这儿开始,就注定人,命不同。
隔壁摊贩让财迷汉子这一番话说得半天没有出声,他没有汉子这么愤世嫉俗,羡慕别人终归是羡慕,至于抱怨,倒谈不上,说上两句解解闷不错,可不能变了味道,他虽然没读过书,可他明白一些浅显的道理,人教人不会,事儿教人一次就会,财不外露的道理是姜云升爹娘用死来让他知道的,商贾富庶也可能不会一辈子顺风顺水是张家消失让他明白的,天底下的人和事谁都有权利说上两句,但这并不代表你就能指手画脚,暗自揣测,人哪因为看不清自己位置而付出巨大代价的还少吗?
姜云升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他相邻的两个汉子能聊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牢记心中时刻不敢忘记的仇恨竟然会被人说成罪有应得,难道麻雀窝里出了凤凰就该死?流落在外的拾荒小儿被富家收养就活该被人戳脊梁骨?
还好,还好,姜云升没有听到这等杀人诛心的言语。
独轮车在路上走不快,外加扯上有装糕的盒子,就更不能推的快了,官道对于马车,单骑还好,人在上面感觉不到太大颠簸,可独轮车就不同了,稍有坎坷便跌宕不停,车上的物什更是蹦的欢快,稍不留神,就得停下来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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