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提笔继续他心无旁骛的道:“放在一旁便可”
病态男子闻声赶紧收回目光,而后端正身姿微微颔首,轻踏脚步走向桌子,他动作很轻的将食盒放了下去,饭菜送完,他并未像其他人直接离去,而是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犹豫什么,韩清晏写完反受掣(che)肘最后一字,搁置毛笔,缓缓转过身来,他看了一眼病态男子道:“有话与我说?”
男子狠狠点头,韩清晏哑然失笑,伸手让其坐下,后者摇头不从道:“韩先生,我想拜您为师!恳请您收我为徒!”病态男子说罢便扑通跪下,额头紧贴地面。
“不行”韩清晏轻声拒绝,但很坚定。
地上的男子闻声对着地面的脸忽然变得潮红,可声音并未因此而消失。
“收徒之事莫要提了,若是没什么其他事,便回去吧,年轻人应该多有些朝气,一步登天,青云直上,终归是取巧之道,容易得来,容易舍”
跪在地上的男子身体陡然一震,然后猛地站起了身来,韩清晏见状神色如常,男子却再也待不下去了,转头出了房间,这种说教是他平生最烦,自己去拜师,哪里有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翻不起来一点浪花的情况出现?他虽然生的不是富贵之家,但家里人也是节衣缩食供他读完了几本圣贤书,在下人堆里,能有几个他这样的人?能识字的又能有几个?给人当徒弟不就是去学东西?自己若什么都会,又何必去拜师?
心比天高或许是大部分都有过的状态,有些人呢早早醒悟了,而有些人却始终不愿醒来,似乎欺骗自己能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抱着怀才不遇的心理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安于现状,对于某些人来说,最后害了自己的往往不是那艰苦的生活,而是一直脱不下的长衫,放不下的架子,和心里自命不凡的自我定义。
韩清晏熟透人心,所以处世显得并不近人情,能直言拒绝的事儿,他不会选择去拐弯抹角,可行之事,他也不会故意推脱,圣人之所以为圣,是因为他们能够真正并且不欺骗自己地去做,而不是像凡人一般,嘴里念叨,却始终不愿知行合一,自己和自己下棋的韩清晏盯着一处白子发呆,嘴里喃喃自语:“这样不好,那这样又如何?”
“依旧不行,世上安得双全法?难道这局真的无解,一个小小的宦官参与便造成了如此局面,颇有一叶落知秋的味道,变数变数,这个一,到底如何去解?”
韩清晏画地为牢,然后放下捏着的黑子起身离开,来到几案之前,方才写下的字仍在,提笔蘸墨立定,他冥思苦想了起来。
半柱香之后,他忽然睁开眼睛,笔走龙蛇,纸上随之出现现了一行大字:“解铃还须系铃人,赃污一人,此局可解,如若问心,君子欺之以方”
收笔而立,中年儒士心情大好,洗笔搁墨,他打开饭盒,吃了三碗饭,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