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临城县的百姓税赋最轻的一段时日,百姓们怎不因此感激涕零呢?或许在某世界里,只有染上恶习的人才需要借高利贷满足自己虚荣的欲.望,但反正在临城县,若是年成稍差一些,而又舍不卖了家中的儿女,那么第二年粮食就很可会不够吃,那时候一农户或许便会因此踏入印子钱的圈套中,逐渐地债台高筑,将几代的积累慢慢地消耗了去。
是以,溺婴在此时虽然依旧是一件狠心的事,但也不会招致太多的指责,至少对最穷的那些人说,他们的想象力是很匮乏的,在他们看,如果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谁会忍心杀掉自己的孩子呢?那些富有的人家里是一不会有溺婴这种事的。
买活军占领临城县经三年了,这三年,临城县的婴儿塔慢慢地也被废弃了,因为买活军不但给他们留粮食,给他们活做,而且撕毁了有带超额利息的旧债务,高年利点的利息便被宣告是无效的,而本地的印子钱庄家则早被杀了,他们入驻县城的第一天,就杀掉了几家大户中负责印子钱的子弟,将其余人全都发往彬山做苦活,并且笑纳了他们的家产——这也是为何如今临城县最大的富户是原本压根不显的徐地主。徐地主家没放印子钱,这在从前是他胆子小,此时看却全都是他累积的阴德。
有饭吃,没有债,又到处地传播教导着避孕的办法——因为考试的成绩和先生们的报酬挂钩,而避孕的办法是历次扫盲班必考的,在就是最道学的先生也不厌其烦,一再地要求学生们学会计算安全期的方法,而农户们也有了余钱买鱼洗鱼鳔,或是买了肠衣回晒——这些都是会读拼音了之后,从皇榜上看的小招数,虽然人们不太公然地谈论它,但和有与有关的知识一样,这些知识传播的速度是最快的。
意外怀孕依然存在,没有完全避免,时而也听到这样的故事,但人们还是从婴儿塔中被弃养的婴儿数量,以及村中的产育之时出了一大概的印象,那就是意外而的婴儿数量有了很大的下降,稳婆们从前是不太统计自己的业务量的,在买活军要求她们这么做,而按她们的说法,如今一村子里每年出生的孩子数量下降了有六成,但养活的孩子和从前比却是翻了近倍。
也就是说,倘若每年出生的孩子从前是一百,在只有十,但这十孩子却几乎都被全部养活,而不像是以前那样,一百孩子里只有十活下。这里外里便差了九十条命,但凡是知道这一点的,全都对谢六姐无生老母的身份深信不疑,试想除了神仙,又有哪官老爷会在乎百姓们家中小儿的死活呢?也就只有神仙,才会这样劳神费力地消弭着世间这些无奈的杀孽罢!
百姓们对买活军的敬重,便是在这样的消息中一点一滴地被塑造起的,时至今日,几乎牢不可破,是以尽管原本的官府也有青苗钱类似的政策,但和买活军又如何一样呢?百姓们对官府的戒备是与生俱的,不靠近官府,还是不靠近官府为好。即便官府有青苗钱,他们也不敢借——且知道官府有青苗钱的人,往往是不需要借的,这就使官府的青苗钱只借给大户,大户们拿了钱转头又更高的利息放出去,为自己增厚了家产。
买活军的穷人贷,那就又不一样了,听闻了这三字的人,都纷纷地打听着其中的细则,并且还自己到皇榜前去看,彼此地议论着,商讨着自家是否真的需要这样的一笔贷款。庄掌柜回到家就叹了,抱怨着说,“如今咱们买活军也有了几县之地,为什么不发邸报呢?至不济,也该多立几处皇榜,在那处随时都是人,实在是不方便看!”
邸报的传抄还是比皇榜要方便些的,至少庄掌柜也可以买一份,又或在长寿的字也写很好了。庄娘子探头和丈夫说,“适才看过了,这穷人贷倒是和们无干——也不是人人都开的,它是专给两种人,一是刚从外地咱们买活军这里,又有无劳动力的家小,需要一笔安家钱付托儿的费。就譬如们同班有周小娘子,她是从诸暨那里过了,也是带了两孩子,都还小,买活军便贷给她托儿的费,一月三百文,一年三两六,贷到她两孩子都去上学为止。譬如合计是十两,那么在十年内还上十二两就行了。”
十年的利息不过是二两,真如同不要利息一般,庄掌柜的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六姐慈悲,虽说一月才三百,但差了许多呢!”
“正是的了,对那些初乍到的,一日这十文不支出了,里外里是真差多!”庄娘子也跟着附和,“还有一种便是如霍家前头那一般,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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