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如此恶劣,除了君臣各自立场和利益的不同,国库银钱的支配也是一大原因,甚至可以说是主要原因。
若按秦堪所说,天家不声不响参与出海行商,银钱满仓是必然的结果,国库与内库是两个截然不同且互不干涉的体系,朝臣只对国库银钱有支配权,这种支配权甚至大于君权,银子该怎么用基本由大臣们说了算。然而如果内库忽然有了银子,甚至银子比国库还多,那时修园子,建宫宇,建水师,全由阔绰的内库出钱,大臣们能说什么?
只要有了银子,以后朱厚照想干什么便干什么,虽然没到百无禁忌的地步,至少建立在银钱基础上的君权会得到很大一部分的扩张,对于相持百年的君臣权力之争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进步。
朱厚照眼睛渐渐散发出亮光,呼吸也不由自主粗重了,明君缺银子,昏君更缺银子,虽说整个天下名义上是皇帝的,实际上只是个口号而已。
“秦堪,朕若参与出海行商,内库每年可入多少银子?”
“如果臣时刻都像今日此刻这么有良心,不做假帐不瞒不欺的话,内库每年岁入应该不少于一千万两。”
朱厚照笑脸有些僵硬:“你的良心时刻都在吗?”
“不一定,偶尔会被狗吃,然后等它慢慢再长出来,过程比较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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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喜滋滋地回豹房了,出海行商一事算是彻底定了下来,刚开始朱厚照尚存顾虑,毕竟老朱家的祖宗定下禁海的规矩,而他参与海运行商无疑有违祖制,只不过秦堪给朱厚照描绘的未来蓝图实在太美好了,美好得令朱厚照立马毫不犹豫地把祖制抛到了脑后。
说实话,秦堪特喜欢跟这种见钱眼开的皇帝做朋友,感觉太愉悦了。
当然,反过来说,如果秦堪是在天有灵的太祖朱元璋的话,一定不惜一切代价降下九天神雷劈死这个不孝子孙。
天色仍旧灰沉沉的,大雪已住,寒风却愈发凛冽,天地间一片苍茫,如同这个已渐生暮气的帝国,看不清前路吉凶。
朱厚照走后,秦堪仍负手站在城外路边,静静感受着寒风从脸上吹拂而过的感觉,刺痛中有一种隐隐的快意。
身后有轻悄的脚步声,丁顺恭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公爷,天津知府严嵩派人送信,如今天津东港日夜造船,第五艘两千料的福船也快完工了,不过严嵩说造船花费糜巨,今年公爷批给他的四十万两银子已然快花完了,银子若花完,东港只能停工……”
秦堪心疼得吸了口凉气,凛冽的寒风吸进喉咙,像刀割般生疼。
“严嵩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地也是个败家的性子?就不知道给我省点花么?”秦堪感到有些牙疼。
丁顺笑道:“严大人够省啦,听天津锦衣卫的密报,严嵩上任天津知府近一年,每日理事奔波勤勤恳恳,从未懈怠,不仅扩建了天津城墙和城区,更将公爷最重视的东港造船放在心上,凡造船一事,事必躬亲,从用工到用料,皆由严嵩亲自把关,没有多花一分银子,公爷,严嵩为了在您面前争个脸,这一年来着实受了不少苦呀。”
秦堪闻言点点头,心中有些感动。
不论后对严嵩怎么评论,在秦堪眼里,严嵩至少是个非常务实的聪明人,勤恳踏实之外有那么一点点野心,严嵩最聪明的地方在于他从不在秦堪面前掩饰自己的野心,而他表现出来的野心也非常适度,正好能被秦堪拿捏而不至于失去控制,让秦堪能放下一切顾虑和猜疑重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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