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是给属下制定的,不是给上级制定的!
——亚历山大·赫里斯托福罗维奇·本肯多夫,沙皇陛下御前办公厅第三局首任局长
市长看到亚瑟主动问起法官的姓名,心想着:“哈!这个倒霉蛋,钦差说什么你就附和着什么,人家下什么饵,你就咬什么钩,也不怪你被长官从斯洛宁打发来德鲁伊斯克。拉磨的驴子挨了鞭子后,都知道要跑的勤快些,但人吃了鞭子,反倒还有不少依然不任事的。”
法官显然也被亚瑟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心中凛然,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硬着头皮回道:“尼古拉·伊万诺维奇·柳德尼科夫。”
“很好,柳德尼科夫先生。”亚瑟微微点头,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你的看法,几乎要与普希金接近了。”
法官闻言脸都紫了,但还不等他辩解,便听见亚瑟接着说道。
“你们不要觉得,思想与普希金接近就是坏的,不忠诚的,有损于国家利益的。当然,我这不是在说1829年以前的普希金作品写的有多好,但是你们得注意到他1830年后的作品。”
亚瑟晃悠着茶杯,将从赫尔岑等人那里听到的轶事告诉了这帮视普希金为洪水猛兽的地方官们:“毕竟,自从普希金被皇上下令迁回彼得堡以后,他出版的作品全部都是经过陛下亲自审核的。沙皇陛下亲自充当审核员,这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幸。如果普希金不去和十二月党人搅在一起,以他的名气,弄不好还能当上宫廷诗人什么的。”
当然,亚瑟之所以敢把奇闻轶事当做真实故事说出去,不仅仅是为了满足个人的恶趣味。
而是在他前往俄国上任前,为了更好的打入彼得堡的社交圈,他特意搜集了近几年沙俄文坛的经典作品,其中就有几本普希金的手记。
这几本手记一如既往的精彩,但也处处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怪味儿。
如果硬要形容这是一种什么味道,那就好比是海涅为了通过出版审核,所以不得不捏着鼻子写下的一些段落。
譬如说,当普希金指责俄国农民的待遇相较于200年前并无太多改善时,后面必须得提及自路易十五之后法国农民的待遇也没有太大变化,而且巴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闲散人员。
当然,作为欧洲知名的悲惨故事,英国工人的待遇自然也被单独拿出来说事。
虽然《英国佬》的作品并未在俄国出版,但普希金却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狄更斯、迪斯雷利等人的作品,他在文中甚至引用了几段《黑斯廷斯探案集》对伦敦东区生活的描写。
——请读一读英国工厂工人的控诉,它会吓得你连头发都竖起来。有多少令人厌恶的残酷的折磨和莫名其妙的痛苦啊!一方是何等的野蛮残酷,另一方又是贫穷得多么可怕啊!你们以为,这里所说的是法老们建造金字塔的事,是在埃及人鞭子下劳动的犹太人的事吗?完全不对!这里指的是史密斯先生的呢绒或者杰克逊先生的织针!如果你不干活,等着你的是黑斯廷斯先生(注:伦敦警察高级头目,指挥并残酷镇压了1832年的伦敦暴动)的警棍。
——请注意,这一切都不是舞弊行为,不是犯法行为,而是在严格法律范围内发生的。如果只看英国法律,似乎世界上并没有英国工人的不幸,但是请看看吧,那种一下子使五六千人解除了苦役劳动,却同时也剥夺了他们谋生的最后手段的新机器发明后,那里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呢?
——我国则没有任何类似的情况。一般地说,赋役还不算繁重,缴纳人头税公平,徭役是法定的,代役租亦没有使农民大受损失。地主课以代役租后,便让自己的农夫随意地和到任何地方去获得他所想要的东西。农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并常常跑到两千俄里之外的地方去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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