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塞进自己背包的夹层,和今天下午刚整理好打印出来、准备交到所里的实验报告放到一起。
他走了几步,在交通灯坏了的街口站了一会儿,才几乎是迟钝地、稍稍松了口气。没什么车,这年月里不是主干道,地面交通指示也没什么太大的必要。
他看着四面而来的风,将街角的叶子、落花、塑料袋、轻飘飘的不知道谁乱扔的外卖单子吹起来,再由于地球的重力——这个当时他不以为然、但也知道以后若不能自如地站在这起风街头,一定会怀念的东西——纷纷飘落、再被风扫作一堆的样子。
春天,深市真是不晓得珍惜好季节,花一口气能开这么多。
手机在裤袋里忽然震动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快饿死了哥,饭都凉了,妈让我催你。”电话里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是林英瞳在咋呼——
黎至昂听见这声音,嘴角才终于有些笑意,刚张了张口——
“不是,你的事办怎么样了?”林英瞳却话锋一转,似乎是压了声音,听筒窸窸窣窣的,语调紧张得崎岖不平,像吞下去了一群扑腾着的活鸡。
黎至昂抿了抿嘴,“搞定。”语气风轻云淡的。
林英瞳那边没了声音半天,远远地似乎听到他妈妈招呼他过去吃饭,黎至昂在街角的风里听见弟弟似乎深吸一口气,半晌,“哦。”干巴巴的。
黎至昂皱起眉,“什么叫’哦’?挺不满的呗?”数落起来。
林英瞳失笑,好像一下子情绪被他冲淡了些似的,少年的声音变轻了些,“……快啲返來啦。”像走了神似的,讲了句只在家讲的粤语。
电话就挂了。
黎至昂选择为了他妈妈而成为一条“鱼”,是深思熟虑以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