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吃饱饭,活下去。”
“志向?不,我也只是为了活着。你真当底层百姓的那种生活能叫活着?你看看这些年,南方的战争抓走了多少壮丁,那些人有几个能活下来?再来个蝗灾,多少人饿死,再来个狼赳之乱,又有多少人丧命。这些人都是谁?都是底层百姓。你家十几个兄弟姐妹到现在还剩几个,你心里没数了吗?”
“那总也有太平日子。”
“太平日子?前朝那些日子够太平吧?男丁按五十亩缴税,女丁按二十亩缴税,税都是那些税,可有多少男丁手里真有五十亩地?况且,那些个地主豪强每年都要以各种名目吃掉多少地,你要告他,人家是县令的亲戚,怎么告?当年我家,全家六口人要缴纳二百四十亩地的税,可我们实际就只种了五十亩的田地,活活饿死了我两个弟弟。”
江十一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戴矮子这番话并非是抱怨而是在陈述事实,所有的这一切,他都感同身受并习以为常着,对苟活的渴望让他反倒对苟活本身的水深火热无动于衷。
江十一这才发现,原来戴矮子有着一颗比自己想得还要多的脑子。
“你说得对。”
“狼赳之乱是个机会,军功是我们这种贱民唯一的机会。”
戴矮子不再看着江十一,他继续抬起头往江十一头顶上望去,头顶上是一棵树,树上有一只黑色的鸟在枝头上蹦来蹦去,鸟的旁边是一窝鸟巢。
“看看那个。”
戴矮子指了指那个鸟巢。
江十一跟着抬头去看,这真的是一棵鹤立鸡群的大桑树,像巨大的华盖一样把树底下的众草芥们包裹在树荫里,茂密的枝叶随风摇曳着,焕发着勃勃生机。
“你说那个鸟巢有多高?”
“那...估计得有个三四丈高。”
“三四丈?”
“你想干什么?”
戴矮子没有回答,他看了看那个鸟巢,转眼又瞧瞧远处的祜郡城,然后再回来盯着鸟巢看,罕见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他咬着嘴唇微微点点头,回头朝草芥们就开始吆喝。
“来!过来,掏鸟窝!”
画风陡然突变,江十一差点没被这死矮子噎死,刚刚还在一本正经地讨论志向,转眼间就要童心未泯,大老远这么折腾了个大晚上,竟还有心思掏鸟窝。
“您都这把年纪了,您真当自己是小孩啊?”
江十一没好气地吐槽着。
“少废话!这是命令!你们都给我过来!”
戴矮子朝着还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草芥们用力挥了挥手,一群摸不着头脑的丈二的和尚围过来低头盯着戴矮子,希望这个长官可以解释一下此命令的来由。
但他们没有等到戴矮子的解释,倒是冯老黑很听话,他没有追究该命令的来由,而是马上就把心思放到了该命令的执行方案。
“爬上去掏。”
“不行!”
该方案立刻被戴矮子否决。
“一层一层叠上去。”
“叠啥,这有啥东西可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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