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骑马离开浔阳城来找你们,我经常不自觉的胡思乱想,想到很多人,很多事。”
离大郎感觉到好友的声音如同不久前的琴声一样飘忽:
“佛家常说缘起性空,世间所有人之间的联系都是空空如也的,只是一份缘起,才相互遇到。
“我其实很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但是那天绣娘走后,我看见空荡荡的院子,看见哭泣的半细,看见你们望向我的一双双眼睛,我突然领悟的更深刻了,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领会。”
“真正领会了什么?”
欧阳戎笑着回头:
“其实没什么人是必须待在身边的,没什么人是必须要永远在一起的,包括父母、妻儿,总会生离死别,到那时候,你会发现,什么夫妻关系、血缘关系都是空空如也,不是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其中的那一份缘,作为父母儿女的缘,作为妻子丈夫的缘。
“可是缘不是自己白白干等的,是要自己去争取的。”
欧阳戎轻声:
“我若现在和你们一起去洛阳,就是在白等绣娘这份缘自己抵达身旁。
“大郎,过往,我不知道她存在时,曾糊里糊涂等了她很久很久,久到都忘了,每一次,都是我等她来找我,可这一回,好不容易抓住她了,她却又走了,这一回,我真不想再等了,大郎,这一次,我也要去找她。”
离大郎有些沉默,这时,听到欧阳戎的呢喃声:
“缘起性空,缘起性空,我与绣娘之间是空空如也的吗,不,即使空空如也,我也要去夺一份缘回来,我就要当着她师姐们的面牵走她,我就要带她去洛阳,去看看世间最繁华的地方,去听听所谓的盛世的声音,哪怕她是盲哑之人又如何?我就要。
“谁也拦不住我,谁也不能挡我。”
一条白鲟从昏暗林中飘出,如同一只灯笼,照亮周围三丈范围。
叶薇睐跟在后面。
白鲟摆尾,游到了呢喃自语的欧阳戎身边,一如既往的欢腾,绕着寂静青年转圈圈。
欧阳戎眸光落在它身上,环视了一圈。
离大郎和旁边林中走出的叶薇睐看见,儒衫青年的漆黑眼眸都被白鲟的光芒点亮,澄澈光明,一闪一闪。
他对着的白鲟开口,呢喃声隐隐飘来,离、叶二人听的有些不真切、不确定。
“你也想她了吗,我知道,我知道……自打你在浔阳石窟绕着我转圈起,我就感受到了……还有陶先生透露的新剑诀下落……还有刚刚在补全兰舟曲的完整琴音中修为境界的踟蹰不前、领悟不到真意,也着了相……”
他似是自语,又似是和白鲟说话。
“这是天意,若是真有老天在,这也是缘,几乎明示了我的缘……好,别原地徘徊瞎转圈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她,你跟好我。”
离大郎、叶薇睐相视无言,怔怔转头,看着儒衫青年一人一鱼离去的背影,在原地站立了良久。
儒衫青年前面远处,天方际白。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新的一天。
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