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从神都来的人,和一群自称天南江湖来的人,在把咱们江州大堂当作臭窑子,要进就进,要丢就丢,满城百姓如何,毫不在乎!我只知道,他们都是一群狗娘养的,搁那儿狗咬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全都欠操!”
欧阳戎看着他。
燕六郎缓了会儿,认真问:
“明府今日也是这样的滋味吗?卑职听陈幽说过,您是从浔阳石窟那边回来……您是不是对那边失望透顶了?”
欧阳戎不答,望了望空荡荡的院子,东南角有一架寥落的秋千,在风中晃荡。
燕六郎的声音传来:
“明府,这些话,卑职之前去裴十三娘院子集合的时候,就想说了,当时就不想走,而且卑职知道,明府一定也是不想走的,卑职清楚明府的为人,卑职憋在心中的这口气,明府只会有更多,不会更少,绣娘姑娘的事情,其实只是个引子,回来冷静安排浔阳王一家离开,也只是出于明府的责任心,强忍着罢了。”
欧阳戎忽然站起身,往饮冰斋外面走去,经过燕六郎身边时,丢下一言:
“拿好剑匣,跟我来。”
燕六郎顿时振奋起了精神,挎好腰刀,抱起剑匣,立马跟了上去,目光炯炯的盯着欧阳戎的修长背影。
像是海上漂泊的深夜旅人看见了一座灯塔。
二人一路经过幽静的长廊,燕六郎紧抱剑匣,途中望了一圈四周,看见人去楼空的院落,他呢喃感慨:
“明府,就剩咱们俩了。”
欧阳戎突然回头:
“俩人不算多吗?”
语气十分认真。
燕六郎怔了下,旋即抬手抹了把脸,重重点头,笑容灿烂:
“多!”
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吸了下鼻子,别过脸去:
“只是卑职又想到了当初在龙城的时候,灭恶霸柳家的那一天,父老乡亲都在,那时真是激昂慷慨啊,身边全都是人……那时阿山兄弟也在,只是……他冲的太快了,先一步走。”
蓝衣捕头又嘀咕了一句无数次重复的话:“要是阿山兄弟还在就好了。”
儒衫青年顿了顿足,继续前进。
燕六郎看见明府伸手入袖,摸出一方青铜面具,又缓缓塞回,目视前方,轻声说道:
“他在呢。”
二人来到槐叶巷宅邸门口,一匹熟悉的枣红色大马停在外面,拉着一辆马车。
是冬梅,与欧阳戎这两年在浔阳城内常乘的座驾。
马夫阿力不在了,欧阳戎吩咐的,跟着甄淑媛、叶薇睐等女眷一起走了,但是贴心的留下了马车和冬梅。
与过往无数次一样,欧阳戎三步两除二,熟络的登上了马车,在车厢内的原位坐下,从六郎手里接过的墨家剑匣,横置膝上。
有变的是,这次是燕六郎充当车夫,亲自驾马。
“明府,咱们去哪?”
“江州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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