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元怀民帮忙扶梯端盘。
至于那副青铜轴杆的新卷轴,被吴先生随手挂在了他脖子上。
绳子吊着,垂落到了元怀民的怀中。
此刻,他收回目光,看了眼怀中的新卷轴,不禁两臂将它抱紧了点。
虽然吴先生一副不在意的态度,但是元怀民中途没有打得开这副新卷轴。
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隐隐觉得此卷轴不能打开,里面有他难以压制的东西,超出认知的东西……
元怀民继续问:
“先生是很喜欢佛门吗,学生一直以为,您是道门出身。”
吴道子淡淡说:
“老夫既不是僧,也不是道,更不是儒,年轻时倒是附庸风雅,入过道观,冠巾拜师过,遇到了一个刻板师父,他是终南山上一个爱守破观的眼瞎老道,总是差使老夫下山,给他搜罗儒释道三教的画,不管是三清道祖的神像,还是至圣先师与七十二贤的圣人图,亦或是佛陀菩萨们的佛本生画,老道都爱观摩。
“老夫曾问他,明明一个眼瞎之人为何天天执着观画,他指着黑黝黝眼窟对老夫说,这双眼就是道祖取走的,只因他往一扇门内看了一眼,不过现在好了,没了眼睛,他可以放心看,日日看,夜夜看,把道祖、佛祖、至圣先师都看个遍……
“再后来,搜遍了山下,实在无新图可看,老道丢了根笔,让老夫来画,随意画,大胆画,甚至还赶老夫下山,去学去画……于是老夫渐渐入了此道,不过后来也没回去了,因为老夫知道,自己只画佛陀,师父他是不会满意的,世人都说荣归故里,光耀师门,老夫一个走歪了路的不成器弟子,还回去干嘛,落他骂吗?哈哈。”
笑眯眯老头子摆摆手,捉起笔来,说道:
“都是一些老黄历了,老夫现在不过是寥落一人而已。”
说罢,他手中画笔伸去蘸墨,挥毫而出,又给墙壁上那一副画匠偷懒未完工的“三大士图”添了一笔。
笔势圆转,所画衣带如被风吹拂。
这种技艺,当世称之为“吴带当风”,独属于一人。
元怀民仰望,语气钦佩:“不管如何,吴先生画佛屠,画着画着,已经画出了当世第一等的画艺,无人争锋,亦是光耀师门,只是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而已。”
“虽知道你是哄老夫,但也有说对的地方,是啊,真是画着画着就成了。”
吴道子像是被勾起了回忆,呢喃自语了几句:
“那年那日那夜那时辰,很是口渴,描摹完一副平常无奇佛画过后,老夫回头捞取水囊,仰饮之际,看了眼门外夜幕,也不知为何,一点灵犀乍起,蓦然知晓在此道上自己已是当世无敌了。
“老夫抬头再瞧了瞧无奇壁画上的佛陀真身,不曾想竟已是距离佛祖最近的凡人,你问为什么?无它,菩萨本无相,老夫能画出它来,以有相绘无相,不是那个离门最近、往里面瞧的最清楚的一人是什么?”
楼梯上,精瘦老头子爽朗大笑,捂住肚子,乐不可支。
“佛本无相吗……”
元怀民似懂非懂,嘀咕了句。
吴道子突然用笔尖点了点面前殿壁上的未完工佛画,问道:
“你可知为何老夫只喜欢描摹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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