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的忠诚不是无缘无故,一半是基于畏惧,毕竟皇帝在午门前杀了太多太多的人;一半是因为感恩,这些年顺天府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陛下不仅带来了财富,还让大部分人获益。
城市的发展,让大部分在发展的过程中获益。
大明住坐工匠、官厂的恢复,提供了大量熟练工匠的岗位;从山西、北直隶、山东赶到京师逃荒的穷民苦力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
而这些劳动力被皇帝利用各种手段,充分的调动了起来,即便是没有一技之长,依旧可以选择拉人力车、码头装卸这些力役获得一份收入,虽然十分微薄,勉强糊口,但已经是乡野佃户羡慕的对象了;
无数的货物在京师汇聚,煤银对流的效果,不仅仅是煤炭和白银,还有各类工坊制造的商品变得充盈;
战争的胜利,带来了发展的红利,辽东垦荒的粮食、皮草、各种山货、绥远的皮草、毛料、口碱等等货物向京师供应,在官厂变成了货架上的商品;
顺天府京畿虽然还没有完成商品经济的建设,但是相比较死气沉沉、近两百年一成不变的京师,现在的日新月异的变化,让顺天府变得忠诚了起来。
发展的路上,会掩饰很多的问题,但也只是掩饰,不解决,就会一直存在。
“也不是那么忠诚,这不,朕一走,科道言官,开始弹劾申时行了。”朱翊钧拿着手中的一本奏疏,这是需要皇帝亲自处置的奏疏,为了这本奏疏,朱翊钧让张居正和王崇古一起面圣。
皇帝出发到济南的时候,弹劾申时行的风力舆论在京师开始酝酿,在皇帝抵达济南的时候,第一本弹劾申时行的奏疏,出现在了廷议上,因为避嫌,申时行上了一本陈情疏,请求皇帝威罚。
王崇古满脸笑容的说道:“臣倒是觉得,弹劾申时行也不算不忠,他有问题,弹劾他,孟子言: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吾君不能谓之贼。”
“王家屏就很不错。”
申时行有问题,他不行,可是王家屏行。
责难、陈善、吾君不能,是儒家为臣之道的三个核心。
责难就是比干、海瑞之流冒死上谏,规劝君王是恭;
陈善,陈述善道、杜绝邪说,是敬;
吾君不能,就是祖宗之法的核心逻辑,有祖宗成法,却说我的君王做不到就是国贼。
张居正看了王崇古一眼,才说道:“王次辅,陛下手里还有一本奏疏,是弹劾王家屏的。”
他张居正的人躲不了,王崇古的人就躲得掉吗?皇帝不在京,潞王跟着皇帝南巡,龙椅上是个九岁的小娃娃,那被压制了十七年的言官们,终于开始活跃起来。
王崇古闻言,他不确定张居正是不是在诓骗他,犹豫了片刻,才无奈说道:“当真是一点小事就动辄连章上奏,因为小事去大臣,岂不是把国朝大事,当做儿戏?”
“陛下,这等言官,最是喜欢耍嘴皮子,不可轻信。”
王崇古不敢赌,他没有听说王家屏也被弹劾,但若是真的有这本奏疏,王崇古不转变态度,就陷入了被动。
狗斗主要就是掌控狗斗的节奏,显然张居正是节奏大师,一句话搞得王崇古患得患失。
“确实有这本奏疏,王家屏和申时行都有人弹劾,而且不是诬告。”朱翊钧拿出了另外两本奏疏,弹劾王家屏的奏疏,和他本人的陈情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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