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把张居正笑话为泥腿子都没洗干净,说张居正出身不好,而且不止一次说过,但张居正并没有对王世贞如何,甚至还给他寻了个郧阳巡抚的差事。
只不过王世贞在郧阳巡抚的位置上四处游山玩水,寄情于山水之间,无心政务,最后被罢免了。
陆树声这个人好对付,可他背后可不止他一个人,是陆、林两家,尤其是松江青浦林氏,也是松江地界极大的家族,王世贞同理。
张居正清楚的知道,陆树声、王世贞的背后是门阀,这些门阀同气连枝、世代姻亲,即便是素未谋面,也可以以世交相论,不仅仅是交情,这些门阀的利益,完全捆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门阀,阀是单向通行,连陆树声府中的下人,都清楚的知道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规矩。
张居正不得不卖这个面子,在官场上,他是高高在上的元辅,但是不在官场上,他就是个出身不太好的进士,既没有世交,也没有世代姻亲,更没有完全的利益捆绑。
第三个问题,这些普遍默契,到底是靠什么维持的?有些甚至相隔千里,却素未谋面,居然能够一见面,就确定了对方就是‘自己人’。
朱翊钧很快就知道了,通过各种奇怪的规矩,来确定自己人的范围。
你遵守这些规矩,那就是同类,不遵守甚至不知道这些规矩,那就是异类。
阶级认同高于族群认同,如何判断阶级,甚至只需要一眼就可以判断。
朱翊钧在单独宣见袁可立的时候,就伸出手,他的手和袁可立一样的粗糙,显然是长期习武、务农留下的老茧,熊廷弼也会种田,他一个放牛娃,得什么都会,否则早就饿死了。
从袁可立拜师这一件事上,朱翊钧看到了大明存在着事实的文化贵族,他们用各种规矩,来确定是否是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进而将他人拒之千里之外,形成事实上的阶级壁垒。
穷尽一生,哪怕就贵为元辅,你都入不了门,别说通过科举,鲤鱼跃龙门逆天改命,你就是马上夺天下,做了皇帝又如何?
兖州孔府对大明皇室相当的不屑,凤阳朱,暴发户,就是最典型的例证。
你朱元璋得了天下,你依旧是一个父母、大哥饿死的穷民苦力出身,这些诗书簪缨之族平素里交谈,恐怕也是拿朱元璋讨过饭来说笑。
袁可立拒绝了陆树声,显然通过拜师这件事,发觉了自己就是个穷苦出身,他跟高门大户根本不是一路人,就是强行凑进去,也是自讨没趣罢了。
在南衙被关押在北城军营里的势要豪右、乡贤缙绅,他们并不是特别害怕,因为皇帝还没开始杀人,脑袋还长在脖子上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怕的。
因为只需要写一封信,给亲朋故旧,就可以运作一番,托人包庇。
如此数百年,这些文化贵族,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怕是深陷政治斗争的漩涡和泥潭,似乎只要一封信从牢中送出去,就会有人搭救,而且还会搭救成功。
宋应昌并不清楚皇帝为何如此动怒的缘故,他们家已经背弃了这种文化贵族的生活方式,转变了立场,兼并容易弄出民乱来,但是掌握更多的生产资料产生了垄断,家族反而更加久远,所以他支持陛下行使皇权。
朱翊钧不讲流程,直接把林烃一家满门、连上林氏通倭的七家满门、池州府参与劫船案的官吏,统统先行审判,先上开胃菜。
就是告诉这些文化贵族,他这个皇帝是威权皇帝,皇恩碎地拳再次开始爆鸣。
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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