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能看到皮肤和鳞片的底色。大部分鳞片,是一种深而艳丽的紫色,色彩并没有因为他的死而黯淡,也许他的确经过特殊处理。莫惟明将手电按在玻璃上,缓慢移动,仔细观察着随着光源变化而迁移的、鳞片上细密的珠光。
它以一种非常自然的形式,过渡成了明晃晃的墨绿。这种绿来自多余的鱼尾。交界处并不是紫绿混杂的、肮脏的颜色,而是随着光线的偏移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偏色。它们以一种十分巧妙的形式交融。
再看头部。正体的鲛人性别不明,清晰的面部轮廓娟秀静谧。姑且算作男性吧,他的面部轮廓相对明显一些。他有着微卷的、浅金色的长发,如黎明微光照耀的沙滩。
而另一颗头颅……整体相对小些,泛着青绿色的皮肤,像死去多时的人类。它睁大了眼,眼珠像金鱼般微微凸起,没有瞳孔,只有眼白。那些褶皱不知是被水泡胀,还是生来就刻印在它的脸上。既然是长期生活在水里的生物,答案也许倾向于后者。它的头皮上插着几缕枯瘦的、蜷曲的、蓬乱的毛发,像某种晒干的海草,或一把黑色毛线。
“这简直像是……”
“你也觉得了?”殷红说,“像夜叉,对吗?的确有学者认为夜叉和鲛人属于同源的生物,依据便是宝珠的神话传说。那种水螅体,就有能力寄生在鲛人身上,将其转变为丑陋的夜叉。一旦转变完成,它们的思想也会发生改变,之前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不再得到认可,而对海夜叉的族群产生强烈的依附感。”
“这可能和他们本就具有集体意识有关……只是当年存在琥珀的法器,强化了它们的精神交互。也难怪,毕竟琥珀可能就是水螅体形成的。”莫惟明思索着,“还有,不断再生的能力。也许并不是海夜叉具备多肢节的特性,而是水螅体赋予它们的。这样一来,一切便解释得通了。”
“是的。你的父亲正是这样推理的。”殷红又说,“我想,这大概真的是鲛人与夜叉融合的产物。虽然具体如何产生,我们暂且无从得知。倘若不是天生如此,那很可能是他一边遭到了‘感染’,而另一侧还没有。”
“同化是迟早的事,他怎么能无恙地维持下去?”莫惟明说,“除非,在此期间他就已经死了……再或者,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特殊的维持方法。”
“谁知道呢。说不定,另一边头颅沦落至此,也是人为的。”殷红语焉不详,“反正他——他们,已经死了。不过,死后的模样也算体面,还穿着漂亮的衣裳。”
曲罗生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发问:“这个衣裳,就是传说中的绡衣吗?”
“应当是了。单片的衣料浸在海水中,轻薄透明,像水母一般灵动。当布料堆叠起来,从视觉上就着了色,呈现出绮丽的色彩。绡衣能承受深海的水压,还能从水中滤出空气。还有一种特殊的纯白色的绡衣,被称作龙绡,传说与龙鳞一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虽然这种东西也没什么人见过呢……”
莫惟明的视线无法从柱状的水缸离开。他反复上下打量着他。鲛人的颈侧,有着鲨鱼鳃一样的结构,但不明显。他还注意到,鲛人手指间似乎有薄薄的链接,虽是皮肤的颜色,却是半透明的。因为他的手自然下垂,微微收拢,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个细节。
“鲛人的手指之间是蹼作连接的吗?”莫惟明问。
“似乎存在这类个体,但大多数和人一样手指分明。”殷红回想着,“但毫无疑问的是,海夜叉是具备这种特性的。”
“也许这座房间里有一些实验记录,或者其他那时候相关的资料……”
“要找吗?”殷红问,“但正式的资料未必会被放在这栋建筑噢。”
“……”莫惟明迟疑了一下,“不。不了。”
“我找到了这个。”一旁的曲罗生拿来一沓纸,“似乎是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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