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患难遇侠客孙竟起,饮痛誓不忘杀父仇 (2/3)
应该饿了一两天了吧?”
卢有心咽了咽口水,喉结抽搐几下,这才从那一口酒的烈劲中挣脱出来:“洛岩兄,今日多谢你解囊相助,让我能够吃上一顿饱饭,喝上一口酒,使我在这无情的人世间尚且还能感受到一丝温情。洛岩兄,你的大恩大德……”
卢有心还未把话说完,孙竟起用筷子夹起一大块干肉放在卢有心碗里,强行打断卢有心的话:“小兄弟,你我二人一见如故,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先吃点东西!”
卢有心感激涕零地点点头,狼餐虎噬般吃了起来。
孙竟起微微一笑,自顾自地端起酒碗抿了一小口,眼神变得迷离,浮起一层抹不去的哀伤,翻开前尘往事,但相看已然成灰。孙竟起缓缓说道:“小兄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曾几何时我也和你一样,身上沾满了书卷气,在我家乡剑州那边,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文人墨客。那时的我过着舞文弄墨的日子,身边围绕的都是读书人,终日研究的都是诗词歌赋、文玩字画。我原以为此生都会过着这种与世无争的悠然日子,万万没想到,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昔日交情匪浅的一个旧友,我把他当做知己,他竟然觊觎我‘剑州第一笔’的头衔,想让我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他模仿我的字迹,伪造我的私章,写了一首辱骂当朝皇帝和张太后的七言绝句,趁夜张贴在剑州知州衙门的外墙上。剑州知州看见后勃然大怒,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抓起来,上报保宁府,说我罪恶滔天,犯下大不敬之罪。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保宁府知府尚未派人仔细调查取证,也不容我辩白,就严刑逼供,屈打成招。那种皮肉被滚烫烙铁烧焦的钻心之痛,我实在是受不了,只好签字画押,认下这不白之罪。保宁府将我收监后,等待秋后问斩。好在我儿时体弱,我爹让我从小就跟着曾做过剑州团练使的太公学了一身武艺,趁狱卒们在大牢聚餐喝得酩酊大醉的机会,偷到牢房钥匙,将三名狱卒打翻,这才逃了出来。我知道这辈子只能以一个被官府通缉的逃犯身份浪迹江湖,从此我便成了一名隐姓埋名的江湖侠客……”
说罢,孙竟起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斑斑伤疤。那些凌乱呈增生状的异色伤疤,正是孙竟起当年蒙冤入狱时受到的酷刑。那一道道大小不一的疤痕,深浅不同,形状各异,凹凸不平,看得人触目惊心。卢有心仿佛亲眼看见,恶狠狠的狱卒用烧红的烙铁烙在孙竟起身上,顿时皮肉烧焦,刺啦一声,孙竟起当场疼死过去。
卢有心身上没有落下什么伤疤,可亲眼看见父亲惨死在他面前,尸骨未寒,现在还躺在冰冷荒凉的乱葬坑里,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不是王家的对手,就连去把父亲的遗体挖出来好好安葬都是一种奢望。这种灵魂深处的伤疤,会变成永远都挥之不去的噩梦,在卢有心的心里落地生根,永生永世无法消除。
世界上最好的安慰,并不是告诉对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是苦着脸告诉对方,我比你过得还要惨。两个都有过痛苦经历的陌生人,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相遇,彼此毫无利益瓜葛,能够坦荡荡地相互吐露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将背负着的苦痛挣扎说出来。幸得之在这个残忍的尘世间,还有一个人倾听,也算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慰藉。
听了孙竟起对往事的追忆,卢有心愣住了,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张大嘴巴,许久才回过神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洛岩兄,初听你的名字我就觉得奇怪,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客怎么会取‘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中的‘竟起’二字,还号‘夕客’,想不到你居然就是当年因为‘甘为命妇手中棋,斗鸡走狗经国事。饿殍寒骨积于道,试问大明能几世?’一诗,引起轩然大波的‘剑州第一笔’!我当时虽身在千里之外的京师,但这件事轰动一时,我也听别人谈论过。很多人都认为这肯定是构陷,明摆着的栽赃嫁祸。官府的官吏又不是傻子,若非那些狗官和那个陷害你的歹人相互勾结,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又涉及大不敬之罪,官府怎会不经调查取证就屈打成招呢?唉,普天之下莫不是如此啊,奸佞专权,恶贼当道,贼做官,官做贼,官法滥,刑法重,人吃人,呜呼哀哉!洛岩兄,不瞒你说,在下卢有心,原本是京师的一名画师,也是深受恶官奸吏所害,才落得今日这般家破人亡的田地……”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心,好名字啊!见你比我小几岁,我姑且叫你一声‘卢弟’吧。那卢弟你又是何故从京师沦落于此的啊?”孙竟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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